“清明一霎又今朝,听得沿街卖柳条”,在这桃花盛开,春意正浓之时,一年一度的清明时节又到来了。吹着清爽宜人的和煦微风,我和同伴们相约去江边公园踏青游玩,探一探这盎然春景。
刚踏入公园的大门,便只觉芳菲四月,乍暖还寒,潇潇春风吹得这江边公园处处枝繁叶茂,兰馨蕙香。新鲜的空气中夹杂着桐花的淡香与江水的清爽,还夹杂着泥土特有的潮湿气息,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那场大雨。不错,这场酣畅淋漓的雨洗去了冬日的料峭,大地一片清澈,清亮明净。
清明节,为中国二十四节气之一。《历书》云:“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为清明,时万物皆洁齐而清明,盖时当气清景明,万物皆显,因此得名。”江风飒飒,轻抚柳梢,奏出一曲曲沙沙作响的妙歌。
继续前行,绕过一曲回廊,一树繁茂的桐花豁然跃入眼帘,这大概正是那初入园时嗅到的淡淡桐花芳香的来源了。“拆桐花烂漫,乍疏雨、洗清明”,这句词恰如今日之盛景。酝酿了一冬,这树桐花终于可以在仲春展示出它的魅力。在透明如醇蜜的日光下,簇簇怒放的白紫色花朵宛如一颗颗鲜活跳动的生命,时而随风飞旋,时而乘风欢呼,时而又幻化成一位位娇嫩欲滴、豆蔻年华的明艳少女,提裙翩翩飞舞,婷婷袅袅,婀娜万分。许是昨夜的雨下得些许猛烈了点,桐树的一侧被吹落了不少花朵,使得一面繁开如绵,而另一面则稀稀疏疏,零星飘落,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样一个满目桐花的午后,总觉得似曾相识。
绞尽脑汁地寻找朦朦胧胧的儿时记忆,大多数已经无法完整言说。可唯有那一树桐花,在记忆里盛开不败。故乡也有这样一树桐花,花繁叶茂,高大隽秀,挺立在小村庄的正中心,树下是块方方正正的青石板,专供村里人和过路者往来歇息。清晨时分,上学的孩童们迎着朝阳踏上前往学校的小路;春日午后,老人们聚集在青石板上闲聊说笑,打发这闲适恬淡的山村时光;这棵桐花树便是我们不约而同的碰头之处。偶有过路者,在青石板上稍作停歇,一边喝茶喘气,一边欣赏着周围景色。这片雪白淡紫的花荫下,见证了故乡的温暖欢聚,也见证了盛放之后的愈渐凋零。“清明又近也,却天涯为客”,随着岁月的更替和时间的冲刷,故乡的面貌已不胜当年,去年清明回乡祭祖,发觉故乡竟只剩下了两三户老人家,年轻人大多外出打拼,孩童们亦然长大成人四处求学,只剩下迟暮之年的老人们,几十年如一日地坚守着这片孕育他们一生的厚重的土地。
临近河畔,只见三三两两、形状各异的风筝随着清风扶摇直上,寄托着人们的牵挂与希望,满载着人间的思念。江岸翠柳低低下垂,身后的桐花依旧在无声地耳语,自然悄悄迎接着即将来临的万物苏醒。
如果说立春的到来是冬季的落幕,可春寒依然料峭,倒不如清明一到,轰轰烈烈地吐故纳新,叫人追思追忆,唤醒人间遍地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