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闲暇时谈及对梅花的印象,我的脑海里就会迅速闪现出皑皑白雪下枝条上藏不住的红瓣、黄瓣,甚至是与雪融为一体的白瓣。一直以来,我都是发自心底地喜欢那句饶有意境的句子———“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在宋朝诗人王安石的笔下,梅花既不惧凌寒,高洁澄澈又馨香沁人,神秘而瑰丽,更是寒冬植物中的一枝独秀。梅花与众花的不同也体现在它从来都不会在春天草长莺飞的时节与百花争奇斗艳,而是选择在最凛冽的寒冬独自傲然开放,令人深深动容。或许,梅花不俗的气节也正是千百年来许多诗人们钟情于它的原因,古时有人以梅喻志;今时有人驻足雪中赏梅,徘徊间与梅窃窃低语,流连忘返。
我的家乡有一路种满梅花树的道路,从南湖的这边一直延伸,径直地围到了湖的那头。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我是亲眼看着那些梅花树苗从别处移来种下,一年年逐渐生长的。而今,已过十余年了,曾经柔弱的树干枝条,也越发粗壮坚实了起来。长了久的梅花是有灵性的,它们是岁月的见证者,在心里刻画着一圈圈年轮,赏春去冬来,看花开花落。
依然记得湖边小路刚种上梅花树的第一年,它们黑黝黝的枝丫完全是光秃秃的,树上没有叶子。不仅很难让人看出它们是梅花树,更让人怀疑这些看着像“枯树”的植物到底能不能熬过适应期存活下来。梅花树种下的第一年冬天,那时,一经对比它们周围的松柏,在一片翠绿与挺拔的风光中,它们无疑是最不起眼。
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些刚移植过来的树能够很好的存活,我也是其中之一。直到后来一次偶然地路过,有香气扑鼻,但却让人觉得并不真切,毕竟冬天的花香是不多见的。但寻着香味,我向着那条梅花道走去,走近了仔细一看,一些树上竟点缀了星星点点的黄色透明花朵,此刻我一眼认出这开花的几株都是腊梅,隆冬时节,梅花中数腊梅开得是最多最好。并且,它的花香与别的花也大有不同:若是你走近树前,想要仔细闻一下浓郁的花香,倒是不可得的,因为它的花香随着寒风飘向远处的味道倒是浓郁醇厚。没想到梅花的生命力是这样的顽强,腊梅在路灯灯光与雪花的映照下更加的透明纯净,像是一颗颗点缀在枝头上的钻石,高贵澄澈。它们在寒风飘雪里悠然地散发着清香,一霎那,时间静止,腊梅、雪花、路灯、结冰湖面构成了一幅冬日傍晚图,等待着来往的人驻足欣赏。我想,此刻若是正面临着困难的人有幸看见盛放的梅花,一定会被激起继续前进、攻克难关的信心!
每一种花都是有限的生命,腊梅也不例外,但在冬天尚未结束、初春又尚未来到的空隙。这个时间记得一定要去看红梅!红梅与腊梅不同,如果说腊梅的香气是可以远飘十里,那么红梅的香气是更趋于内敛的,似乎更知晓内涵的,同时,红梅的花苞更大,颜色更鲜艳夺目,在花瓣绽放时显得更精致优美。原来,湖边的梅花品种是交错种植的,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巧妙的做法,在腊梅谢后,红梅续上了行人对梅花的喜爱,由嗅到赏,给人以视觉上的震撼。冬末春初的雪不再像隆冬那么急骤疯狂,现在轻轻悠悠地飘落下来给这份场景增添了几分诗意,雪花将红梅点缀得恰到好处,不俗不妖,不沉不飘。正如李清照在词中所描绘的 “红酥肯放琼苞碎。探著南枝开遍未。”也是将红梅写活了的,可见其美丽得诱人。在中华民族的精神风貌里,红梅也象征着一些精神———即坚贞、高洁、坚强。因而,红梅常常被作为人品高尚的象征。因此,若做一枝红梅,定也要傲然枝头,尽情绽放!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待春暖花开的时候,梅花谢了,树枝上雪融了,不久长出嫩绿新叶。那些梅花的一生、一开一谢,恰好温暖了整个冬天,也驱散了严寒的孤寂,盼来了新的春天。